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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June 12, 2013

一首馬來流行歌曲


Yank, 這首馬來流行歌曲, 相信我, 絕對是馬來年輕朋友最愛聽, 也最愛唱的。

敢這樣保證, 因為我曾深深體會, 他們對這首歌的熱愛。

三年前服兵役, 不管是在宿舍還是在食堂, 在沖涼抑或在上大小號, 這首歌如影隨形, 無處不在; 甚至在夢裡, 這首歌也陰魂不散(那些可惡的人兒竟然三更半夜還在哼哼唱唱!)。

幾天前在房裡看書, 窗外, 一位年輕馬來清道夫, 邊躺坐著休息邊聽歌。 手機裡傳出的歌曲, 不巧, 又是這一首, 登時喚醒了我那塵封已久的“恐怖”記憶。

這首歌在唱什麽, 老實說, 我也不懂。 不是馬來文太差聽不懂, 而是根本不願意聽懂。

反正現代人聽歌, 只講感覺。 不需要理由, 感覺對, 就是好聽。 沒人會在意一首歌要表達的是什麽, 表達得好或不好; 更別說把歌詞懸在心中, 咀嚼和玩味了。
                                        
不懂他在唱什麽, 卻不妨瞎猜。 想來, 和男女情愛有關吧; 也不懂, 現代流行歌曲怎麼唱來唱去都在唱這些。

而慢慢地, 我已學會現代人這樣的聽歌方式, 因為有個大好處, 不會讓自己失望和難受。

而用“感覺”這種標準衡量, 這首歌, 不差。

喜愛流行樂也喜愛異族風的朋友, 不妨一聽。


Tuesday, June 4, 2013

該不該讓郭靖赴那法王之約?


《神鵰俠侶》 第二十一回襄陽鏖兵, 寫武氏兄弟武敦儒武修文為郭芙所激, 不自量力, 到襄陽城外的蒙古軍營中行刺, 失手被擒。

 

當時蒙古兵所向披靡, 而襄陽得以力抗蒙古鐵騎, 全仗郭靖一人。 郭靖一除,襄陽城破可期。 故金輪法王以二武為質, 說是要郭靖前去蒙古軍營中“談談”, 實是要郭靖以一換二, 以自己換回武氏兄弟。


我驚訝的是, 金庸竟讓郭靖去了, 而且還經過智謀心計天下無雙的黃蓉首肯; 我接受不到。

郭靖該不該赴法王之約, 其實只要考量他這一去能否全身而退。 而按金庸筆下當時當世郭靖的武功而言, 無恙歸來的希望不大。

第三十九回大戰襄陽, 郭靖之女郭襄被綁高, 有蒙古四個萬人隊嚴守。 郭靖就這樣評估: “四個萬人隊將這高臺守得如此嚴密血肉之軀如何沖得過去何況即使近了, 火發臺焚, 又怎能救得出女兒下來﹖”

“血肉之軀如何得過去﹖”此句, 意味著向千軍萬馬去, 即使是當時當世一等一的武林高手, 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意味著即使成功救人, 也要冒很大的風險。

郭靖要救武氏兄弟和救郭襄, 任務和風險大同小異, 所不同者, 救其女是要向千軍萬馬“過去”, 而救武氏兄弟, 則是要郭靖這血肉之軀從千軍萬馬中“出來”。

過去”難,“出來”難道會容易嗎? 即使成功“出來”, 風險自然也極大。 雖說第二十一回郭靖有楊過同去, 但當時楊過的武功並不怎麼樣, 只多他一個, 千軍萬馬裡又濟得了什麽事?

這和第二十一回金庸借楊過的分析“郭伯伯(郭靖)到得蒙古軍營, 法王、瀟湘子等人合力縱能敗他,但要殺他擒他,卻也未必能夠”以及郭靖、 黃蓉等人的評估, 是有矛盾的。

郭靖自己清楚, 自己身系襄陽合城安危(見第三十九回大戰襄陽), 他這一去, 武氏兄弟固可得救, 但他若一去不回, 襄陽城破, 城內的百姓就要受蒙古鐵騎的踐踏和蹂躪。

而金庸筆下, 郭靖深明大義, 顧全大局, 把國家社稷看得比自身性命還重。
這樣的一個人, 怎麼可能甘冒斷送襄陽滿城百姓之險, 赴那法王之約?

第三十九回郭靖當下拒絕了法王以一換一的條件, “見死不救”, 寧可女兒死了, 也不肯以自己有為之身來換回女兒; 支持著這一看法。

可能維護金庸的朋友會說, 因為第二十一回被捉的是武氏兄弟, 郭靖“義“字當頭, 只有捨命相救; 若郭襄早生幾年, 被捉的換作是她, 郭靖自是和第三十九回一樣, 不救的了。

武氏兄弟是至交之子, 郭襄是親生骨肉, 雖說親疏有別, 但若同時落難, 料來以郭靖的脾性, 沒錯, 自是先救至交之子, 而後才是親生骨肉。

但合城安危和至交之子, 孰輕孰重, 哪個為先哪個在後, 對深明大義的郭靖而言, 還不清楚嗎?

可見金庸讓郭靖和楊過雙刀赴會, 深入蒙古敵營, 故事情節雖扣人心弦, 卻是大漏。

《神鵰》故事很好, 小時候我看了又看。 十年後病中重看, 不意間看出了故事裡我認為的不通處, 耿耿於懷, 乃提筆道破。  

不知喜愛金庸喜愛《神鵰》的讀者是否同作此感, 還是我一人獨醉, 說錯了?


寫於15.4.2013病中

Thursday, May 9, 2013

大選


大選何日?
何日?何日……
憋著何苦?
納吉何懼?

派糖何為?
民主何在?
謠言何來?
何物?

點墨何用?
外勞何辜?
停電何有
鬼在何方?

阿蔡何德?
馬華何能?
盡墨何奇?
膚色何幹?

華人何求?
反風何故?
明知何問?
華人何罪?

抹黑何趣?
動手何必?
本是一馬,
相煎何太急!


Tuesday, May 7, 2013

待解放的大馬華人


“Ubah, ini kalilah!”“改朝換代,告別腐敗!”

口號人人都會喊, 也都在喊; 但你真的相信今屆民聯真能撼動國陣的半壁山河?

怕你已經被熱血沖昏了頭。

選前, 我到過一場行動黨的政治講座, 據說有四萬人。 隨意觀察, 只佔全國人口不到三成的華人, 佔了出席人眾的九成以上; 而佔全國人口六成以上的馬來人, 只佔出席人眾的不到一成。

行動黨雖向來被認為是華人政黨, 捧場的也多是華人, 但為標榜多元族群, 吸收友族選票, 他們講演時用的是國語, 也即是馬來話。

選後, 票箱打開, 差不多。 把票投給民聯的華人, 有九成以上; 改投民聯的馬來人, 則不到一成。

說明了什麽? 說明“反風”只在華社吹; 而馬來人, 尤其是鄉村的馬來人, 極不配合, 唱華人“反調”。

結果你反我, 我反你, 相互抵消, 還是國陣巫統坐大的局面。

說到底, 華社反風為何而吹? 首相納吉不差, 親口點出: 華人要的是公平的對待。

全對, 華人受不平等待遇, 由來已久, 積怨已深。 今屆和上屆大選都傾向在野陣線, 只不過以此發洩, 大吐胸中怨氣。

知道華社反風為何而吹, 也就不難理解馬來社群何以要唱反調了。

馬來人的利益, 獨立以還, 一直受到國家政策的保護, 根深蒂固。 雖然利益輸送帶都接到少數奸商和狗官的後院, 大部分的馬來同胞只能接到幾滴“漏油”, 但馬來社群向來與世無爭, 知足常樂, 有這丁點利益, 他們就已很滿足。

華社刮起反風, 是要馬來人放棄既得利益, 踏出保護圈, 勇於開放, 敢於競爭; 馬來人高唱反調, 其實不過是說, 甭想! No way!

漏油雖少, 但聊勝於無; 人之常情, 若是我也享此待遇, 要我無條件放棄? 甭想! No way

我想起150年前的美國。

1861年林肯總統剛走馬上任, 美國就爆發獨立以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內戰—— 南北戰爭。

南北戰爭, 課本說, 是為解放黑奴而戰; 北方的白種人和南方的白種人, 對於該不該解放黑奴的課題鬧僵。

當時, 不論知識或是工業, 北方都較先進, 眼光較易放得較寬較遠。 他們知道, 國家要發展要進步, 長遠而言, 就要廢除奴隸制, 解放黑奴—— 讓黑人自由受教、 工作, 在自由市場上公平競爭、 產出, 才是長遠的發展之道。  

而北方人多有錢, 且經濟以工業為主, 機器已取代大部分勞力, 解放黑奴對他們的利益衝擊不大。

南方呢? 是落後的農業區, 全靠黑奴撐起經濟。 解放黑奴, 對他們而言, 等同於坐以待斃。 你好言相勸, 要他們犧牲眼前, 放眼將來, 他們不會相信, 還會以為你發神經。

今日大馬城市的馬來人就像昔日美國北方的白種人, 思想較先進也較開放。  他們知道, 國家要發展要進步, 就要提升競爭力; 而提升競爭力的最佳途徑, 無他, 走出庇蔭, 撤掉“保護”而已。

撤掉保護, 對長期以來受保護的人而言, 是痛苦的; 畢竟外面的風風雨雨, 以後全要靠自己。

但對國家社會而言, 國家可以卸下沉重包袱, 輕裝上陣, 重新出發; 撤掉保護, 也等同於直接割斷輸往奸商和狗官的利益輸送帶。

開放競爭, 選賢與能, 國家的資源、 職位、 獎勵全按能力和才幹, 而不是膚色和宗教信仰分配。 把資源交給最善用的人, 國家才有希望、 才有明天。

城市的馬來人, 收入較高, 保護政策下, 他們得到的權益、 接到的漏油, 在他們眼裡微不足道。

改變的代價小, 使他們較容易接受和認同華人爭取“平等機會”和“公平對待”的想法, 願意放棄與生俱來既得的特權和利益。

但鄉村的馬來人不同。 他們很多月入不過數百, 保護政策之於他們就猶如當年黑奴之於南方; 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

漏油雖少, 但對收入不高的他們來說, 卻足以養活一家多口。 你要他們犧牲眼前, 放眼將來, 要他們放棄權益, 離開保護, 開放競爭, 做夢!

大馬的華人呢? 像極了昔日的黑奴。

一來都受到不平等對待; 成績好、 能力強、 有才幹、 錢多, 都沒用, 只要膚色不對, 國家的資源和獎勵免問, 職位輪不到你。

二來, 也都是弱勢群體; 魚在俎上, 話事權全在別種顏色的人手上, 命運不由自主。 昔日的黑人是黑奴, 白人主人說一是一、 說二是二。 而現代民主, 票數以人頭算, 人多就贏。 華人只佔少數, 自然要服從多數的馬來人, 馬來人說bolehboleh tak bolehtak boleh

而黑人之所以解放, 全賴一大半的白種人看破和想通, 願意把眼光放寬放遠,放棄一時的利益, 以換來整體和長遠的發展; 甚至為此願景, 不惜和南方的兄弟打上一架。

華人要得到“平等機會”和“公平對待”, 差不多, 也要靠多數的馬來人看破和想通。

到馬來kampung走走, 如果你還有點觀察力, 你會發現看破想通的馬來人, 少得可憐, 幾乎沒有。

其實, 依我看, 要知道馬來西亞政治格局什麼時候變天, 你只要問: 一、“南北戰爭”什麽時候會在馬來西亞的馬來社群中重演? 和二、 “北方”什麽時候會戰勝“南方”?

不要誤會, 我不是說馬來社群一定得分裂成一南一北, 一東一西或是東南對西北亦可(一笑)。

也不是要馬來朋友拔出短劍, 因“解放華人”, 動刀動槍動手動腳。 文明社會, 意見不合要決出勝負, 靠的是動口和動筆; 打的是筆戰和口水戰。

目前來看, 馬來人已漸分成城區和鄉區兩塊, 對華人的態度也趨向分化。 但要他們動口動筆, 因華人在輿論上打上一架, 幾乎不可能。

而目前城區馬來人只佔極少數, 只怕比華人還少, 就算真打, 想來很快就被K.O.

“南北戰爭”什麽時候會重演? “北方”什麽時候會戰勝“南方”?

這兩問, 你會知道, 要變天, 時候未到。

不是今屆, 依我看, 也不會是下屆、 下下屆、 下下下屆、 下下下下屆。

希望我看走眼。

說來說去, 好像責任都在鄉村的馬來同胞。 不全是, 難道我們華人自己不需要檢討和反省, 何以讓馬來人如此不安和感到受威脅嗎?


Thursday, April 25, 2013

楊紫瓊和衛生棉


“有了‘它’, 就可以爬山、 打球、 逛街, 自由快樂沒煩惱。”

如果在電視廣告裡, 看到楊紫瓊這樣向我保證, 十歲時的我, 會咬一咬唇, 把一星期的零用錢省下, 買下“它”。

因為在電視機前, 你真的看到, 有了“它”, 她真的就可以上山下海, 飛簷走壁, 來去自如, 逍遙快樂。

她不只嘴巴講, 還親身試用, 用給你看; 她自信、 誠懇的表情, 像在為“它”打第二次廣告: 沒騙你, 真的, 自由快樂沒煩惱。

楊紫瓊,“它”, omg, 太有說服力。 十歲的我, 沒有理由不相信。

但如果電視被雷劈到, 畫面中出現的不是楊紫瓊, 是鄭丁賢, 你會怎麼想?

轉台還來不及, 你會信他去買? 神經病。

報導說, 楊紫瓊高調為首相納吉拉票, 在網上被罵得半死; 莫名其妙。

沒有常識, 也有看電視吧。 誰不知道楊紫瓊是國際武打巨星, 是演藝界裡,大馬華人的驕傲。  

納吉找楊紫瓊來, 不過是想借助她的華人身份和明星效應, 為國陣拉一拉華人和粉絲的票。

但想歸想, 用意和效果永遠是兩碼事。

試想, 如果納吉請來江南大叔psy, 跳完騎馬舞後, 登高一呼, 讓他用韓語或即炒即賣的馬來話, 籲請選民, 支持納吉支持國陣, 你怎麼想?

他懂? 誰不知道他是拿了好處才講出這些鬼話?

大家會意, 笑笑就好; 你的信念和決定, 會因為他她祂說的幾句話, 就動搖和改變嗎?

如果大馬的人民真是這種水準, 還能怪誰?

不要誤會, 我不是說任何人為政黨助選, 都沒問題。 若為國陣站台的, 不是楊紫瓊, 是鄭丁賢(對不起, 又是鄭丁賢), 那就要作別論。

識字的大馬華人對鄭先生肯定不陌生。 他的筆下, 有百萬讀者, 大馬華人, 包括我, 很多是看他的文章長大。

鄭先生對大馬政治是個準專家, 一般人不懂的, 他懂; 以客觀冷靜的頭腦下筆, 是他的工作, 也是責任。

有道是“瓜田不納履, 李下不整冠”, 鄭先生若是捲入政治, 染上不干淨的顏色, 立場偏向某黨或某陣線, 他寫的政治評論, 還能看嗎?

若記憶沒錯, 當年, 經濟學諾獎得主Milton Friedman就曾和他的恩師公開決裂, 只為他老師迫於政治壓力, 支持最低工資法(minimum wage law)。 而不管當時抑或現在, 經濟學沒有任何理論和證據, 證明此法有利於經濟和民生。

Friedman的堅持, 其實是: 門外漢要怎樣講, 隨便; 但專家學者, 要有專家和學者的風範, 講出來的話, 只能是真理, 不能有其他。

因為很多時候, 別人講, 我們不信; 但專家講, 我們就信了。

專家和學者是知識的債務人, 不同於別人, 是有社會責任的。 不懼權勢、 不為利誘, 對的說對, 錯的說錯, 知之說知之, 不知說不知; 是學者和專家的守則。

話說回頭, 納吉請楊紫瓊為國陣拉票, 應該是找錯了人。 楊紫瓊除了演戲, 什麽都不懂, 對政治更是外行。

她站在台上, 要講什麼, 隨便。 理她都傻, 你會聽她的?

就當是鄭丁賢在賣衛生棉, 遙控器在手, 換個頻道就行。

有必要罵嗎?


Tuesday, April 23, 2013

看我文章的, 怎麼都是敵人?


李敖說過, “朋友會要我送書, 敵人卻買我的書, 所以我拚命掐死朋友製造敵人。

我越來越覺得, 朋友不看我的文章, 看我文章的都是敵人。

不然, 怎麼看的人多, likesharecomment的少(雖然前者也不怎麼多, 但總比後者多很多)?

如果是朋友, 肝膽相照, 不看文章只看題目, 就知道必定精彩, 管他的, likeshare了再說。

若是文章寫得不好也就罷了, 你不小心看了一次, 絕不會再看第二次。 如果你不是第一次看, 而是一篇篇看了又看, 就證明我的文章好看; 免費看了那麼久, 你卻從來沒有likesharecomment過, 不是敵人, 難道會是朋友?果真是朋友, 這樣的朋友也實在不夠意思, “掐死”算了。

還是因為我的文章太好太精彩, 你看後意猶未盡, 忘了按likeshare

若是這樣, 下次看我文章前, 看到題目, 不用考慮, likeshare了再算, 以免朋友我“錯殺”好人。

朋友們, 若要保命, 緊記謹記(一笑)。


Friday, April 19, 2013

人, 自私嗎?(之五)


經濟學雖不能證明人是否自私, 但我們卻大有理由相信, 人, 是自私的。

但在中國的傳統文化裡, “公”“私”分明—— 為天下蒼生的, 被封為聖人、 君子, 為一己之私的, 則成了小人。
           
每個人都不願做小人, 不願承認、 接受自私的自己, 而硬是擺出無私的pattern, 於是令人噁心倒胃的嘴臉和行為比比皆是。

自私, 何以那樣難以為人接受?

或許, “損人利己”這四個字就是答案。

我們很容易想象並相信, 人與人之間的競爭, 是一種零和遊戲(zero-sum game)—— 要利己, 就得損人(我得一寸, 你就得失一寸, 你進一尺, 我就得退一尺)。  而社會裡一得一失, 一進一退, 相互抵消, 加起來正好為零, 是為零和。

在這種惡性競爭下, 社會徒耗資源, 卻無進步。

同樣討厭的是, 自私的人, 還不懷好心。 賣棺材的, 竟然希望人人早死; 賣藥郎中, 更是希望人人常病常痛, 而且越痛越好。

每個自私自利的人, 不只有害於社會, 還長著整天詛咒別人早死、 多病多痛的狼心和狗肺。 再怎麼想像, 自私總不會是個好東西。

但天才畢竟有別於凡人。

1776年, 經濟學之父Adam Smith在經濟學的開山之作其《原富》一書中寫道(不逐字翻譯, 只翻意): 在市場上, 每個追逐私利(self- interest)的個人, 彷彿被“無形之手”牽引, 專業分工合作生產, 有意中改進、 改善了自己, 無意中也改進、 改善了社會。 而無意改進、 改善了的社會, 其進步程度, 甚至比有意改進、 改善的, 還要大。

這也是說, 在市場上, 每個自私自利的惡人, 都在拼命行善; 而他們做的好事, 甚至比大慈大悲的好人, 更多。

原來, 自私不一定損人, 更可以利他。

不止呢。 教授為了升職加薪, 不只自己用功讀書勤勞做research, 也督促學生一起努力; 保險公司的老闆求神拜佛, 祈禱投保人歲歲平安、 健康幸福, 天天為投保人送上最誠摯的祝福。  

這麼說, 自私也不錯嘛。

既然自私有著善惡兩面, 而我們也大有理由相信人性本自私, 那我們大可接受它、 正視它, 把自私“發揚光大”, 把它導向“正確”的路, 讓它利己也利人。

不必把它和“無私”對立, 醜化它、 貶低它, 更不必整天把它當成罵人的話, 整天“自私”“自私”地掛嘴邊。

自私又怎樣? 可能他做的善事還比你多呢!

完。

(按: 這系列文章, 是自己近三年間斷思考、 反芻寫下的, 明顯得到張五常教授文章的啟發, 不敢掠美, 特予說明。


Wednesday, April 17, 2013

投資市場裡的幾種人


投資市場裡有三種人: 第一種, 很懂數學, 但沒什麽錢; 第二種, 很有錢, 但不懂數學。 前者只叫別人買, 自己不買; 後者自己買, 卻不叫別人一起買。

至於第三種人, 什麽都不懂, 也沒什麽錢, 自己亂買, 也叫別人亂買。

第一種人叫professor, 第二種叫investor, 第三種叫gambler


Friday, April 12, 2013

人, 自私嗎?(之四)


說一門學問是科學, 並不表示我們知道答案。

以人是自私、 理性的為假設是有其局限(limitations)的, 因為時至今日, 經濟學發展了兩百多年, 很多人的行為和社會現象, 用上這假設, 我們還是沒法解釋。
                          
這是經濟學的大難題, 卻也是趣味所在; 誠如張五常所言, 什麽都有好答案的科學, 是會壽終正寢的。

我們姑且用上“人是自私、 理性的假設”, 是因為從這假設出發可以發展出相當可觀的理論, 可以解釋相當可觀的行為和現象; 而目前為止, 還沒有人能用上更好的假設發展出更好的理論。

也即是說, 任何人若要自立門戶, 用上別的假設(比如假設人是無私、 感性的), 發展另一套理論, 和經濟學分庭抗禮, 亦無不可。 但兩百年下來, 經濟學發展至今, 垃圾雖多, 結晶卻也不少; 另立門戶是要放棄這些智慧結晶了, 是否值得, 難說。

但若有天才, 用上不同的假設, 能發展出比經濟學更好的理論, 可以解釋更多的行為和現象, 經濟學的末日就到了; 經濟學者就要提早告老還鄉、 歸園田居去也。

所幸, 天才還沒出現。

別說對很多行為和現象, 經濟學發展至今還找不到圓滿的答案, 就算它能解釋推斷所有行為和現象, 經濟學也不能證明人是自私、 理性的。

為什麽? 因為若說有A一定會有B,  則無B必無A, 但有B不一定有A

亂嗎? 不怕, 舉個例吧。

若說, “天要下雨, 天上一定有雲”, 這只是說有雨則有雲, 含義著無雲必無雨; 但可沒說烏云密布, 一定會下雨。

淺嗎? 未必吧, 中計的專家學者不少。

在經濟學散文界有“巨俠”之稱的熊秉元, 在其《我是體育老師》一書中寫道:“經過多年的考驗, 我慢慢歸納出經濟學的四點重要結論: 第一、 人是理性、 自利的……”, 可惜, 錯了。

從“人是自私、 理性的”這頗可爭議的假設出發, 在指定的條件下, 原則上經濟學是可以精確推斷人的行為和社會現象—— 也即是, 因為人是自私、 理性的, 所以在某某情況下, 他一定這樣, 在某某情況下, 他一定那樣。

但他會這樣那樣, 並不足以證明他是自私、 理性的; 如同蘋果熟了必往下掉, 但落一地的, 可能是雞毛、 是鳥糞, 不一定是熟了的蘋果。

科學方法(Methodology of Science的範疇了。

可見, 人是自私、 理性的, 這只是假設, 離結論之期尚早; 大概要等到最後審判時, 謎底才會揭曉吧。

未完, 待續。


Thursday, April 11, 2013

人, 自私嗎?(之三)


(按: 感謝慧嫻, 文中論“泡沫”部分已修改、 重寫, 用斜體字區分。 被刪的原文附於comment, 存真紀念。)

蘋果熟了 “一定”往下掉。 是大自然的規律, 千古不移, 沒有牛頓, 我們也知道。

說“一定”, 也即是說沒有例外。 若“不一定”, 蘋果熟了, 時而飛上天, 時而往下掉, 像老天爺的臉色, 或像停經期的女人, 陰晴不定, 喜怒無常, 規律云云也就談不上。

上文說, 人即自私也理性的假設要堅守, 要墨守成規, 道理也一樣。

在經濟學的範疇裡, 人“一定”是自私、 理性的, 沒有例外, 也不能有例外。

若“不一定”, 一會兒假設人自私、 理性, 一會兒假設人不自私、 不理性, 那凡是經濟學沒辦法解釋的, 我們都可以推說因為人不自私、 不理性, 或作例外處理, 豈不和說“蘋果熟了, 可能往下掉, 也可能飛上天”一樣—— 都在講廢話?

所以儘管很多時候, 人的很多行為、 社會的很多現象, 和自私、 理性扯不上邊, 但要用經濟學來解釋分析, 我們都“一定”要從人是自私、 理性的出發, 不能有例外。

那捐錢和騙錢, 一善一惡, 在道德上水火不容的兩種行為, 經濟學怎麼看?

當然, 我們不能用假設來解釋行為, 說人捐錢是因為自私、 理性, 騙錢也是; 說了也是廢話。

我們要指出的是, 在什麽樣的情況或是局限(術語, Constraints)下, 一個自私、 理性的人, 會傾向於捐錢; 而在什麽樣的情況或是局限下, 同一個人, 會傾向於騙錢。

舉個例。 若有惡人, 不幸生在商鞅變法時代, 動輒就捉人去砍手斷腳切片做湯料的秦國。 變態刑罰下, 這惡人自是一等良民; 若時空交錯, 同一個他, 生在“寬大”的社會, 不管犯什麽罪幹什麽案, 警方都說“算了算了”, 民眾也說“算了算了”, 他自然樂得無惡不作且作惡多端; 但這惡人, 若信了佛教, 相信地下有十八層, 相信在地上雖得能逃脫法網, 但到了地下一樣會有酷刑伺候, 他當然不敢為惡; 若更進一步, 這不敢為惡的惡人, 相信行善可以積德, 好人會有好報, 那他就會行善。 可能行的善比當年的佛祖還要多。

同一個人, 在不同的情況或是局限下, 會有不同的行為。 這和鄧小平(鄧老是沒有學過經濟學的經濟學家)說的“壞的制度使好人變壞, 好的制度使壞人不敢做壞事”, 如出一轍。

由上可知, 經濟學的重心, 不在於人是否自私、 理性, 而在於局限條件的考察和取捨。 而傳統、 文化、 風俗、 信仰、 法律、 制度…… , 皆局限也。

也說說“泡沫”。 股市、 樓市或是其他泡沫, 其成因, 市面上最常聽見的解釋, 是因為人不理性。

是嗎? 如果只值1塊錢的股票一夜間漲到1千塊, 買入, 是理性呢還是不理性?

買後, 如果跌回1塊錢, 我們當然說他不理性。 但如果一月後漲到1萬塊呢?

人是否理性, 是大腦和心理的活動, 看不到、 摸不著, 不能純從行為觀察和判斷。 以1千塊錢, 買入只值1塊的股票, 我們可以說他理性, 也可以說他不理性; 都可以, 都沒有錯, 但說了有個屁用?

要有屁用, 我們就要問, 如果人是理性的, 在什麽樣的情況下, 他會買入? 什麽樣的情況下, 他會賣出?

這樣問, 也就問出了經濟學。

如上, 同樣的行為和現象, 可以有不同的詮釋。 但若要用經濟學分析高價買入股票的“不合理”行為, 卻只能如下般詮釋:

以匪夷所思的高價買入股票, 自然是相信能以更誇張離奇的價格脫手。 而假設人是理性的, 可不是說人人都是諸葛孔明, 可以未卜先知; 理性的笨蛋多得是。 相信股市會漲不停, 卻按兵不動的, 依此看來, 才是不理性的吧。

於是乎, 相信股票只漲不跌的越來越多, 人人出價也越來越高, 股市大泡沫豈有不衝上天之理?

須知, 無知也是局限—— 能知半夜事, 富貴萬千年; 無知不是蠢, 是不知半夜事也。

是經濟學定義性的詮釋, 不能有爭議; 門外漢可以不同意, 經濟學者不可以。

經濟學者要分析這“泡沫”現象, 只能從這定義性的角度出發, 考察局限、 找出規律、 並發明理論解釋。

其實, 經濟學假設人自私理性, 而不與之相對, 假設人不自私不理性,是有其因的。

從事科學研究的, 要相信行為和現象都是有規律的。 研究員的工作, 只不過是找出行為和現象規律, 而後試行用理論解釋。

不理性的行為, 瞻之在前忽焉在後, 難以捉摸, 沒有規律, 不可能用有一般性的理論解釋。 假設人是理性的, 只不過是讓我們有找出規律, 並用理論解釋它的機會。

而人的行為, 其實, 有很大的一般性; 是有其規律的。

再說一遍: 要用經濟學來解釋分析, 善行和泡沫, 我們都要假設人是自私、 理性的, 不能有例外。 自私、 理性的假設也含義著, 凡是不合乎這假設的行為和現象, 如之一所舉白痴的行為, 必為不適者, 必被淘汰。

而經濟學的困難所在, 可不是人是否自私、 理性, 而是考察真實世界的局限條件。

未完, 待續。


Thursday, April 4, 2013

人, 自私嗎?(之二)


任何分析都得有個起點。 起點太複雜, 分析不易, 所以需要簡化。 要簡化, 就要假設這假設那; 假設也就免不了。 而簡化了的起點, 多半和我們認知的世界有出入, 不符事實。

舉個例。 二人或以上, 即為社會。 要分析多人的社會, 以多人為起點, 分析起來很複雜, 容易顧此失彼。 於是我們可考慮假設世界只有一人, 先從個人出發, 發展出一套解釋個人行為和現象的理論, 繼而更進一步, 加進第二人第三人, 一步步調整、 擴充和豐富理論, 從而解釋社會集體的行為和現象。

這也含義著, 分析的起點, 也即是基礎假設(postulate), 是不容爭議的。 若分析一開始, 你就不同意, 說世界從來不只一人—— 上帝造人, 一造就是一對, 亞當夏娃, 從來不孤單。 那你我可能就要在這起點上爭啊爭、 吵啊吵, 沒完沒了; 分析也就無從說起了。

簡化了的起點, 多半和我們認知的世界有出入, 不符事實。 但似是而非、 荒誕離奇的起點, 卻大有可為, 支持著上文的結論。 

那為什麽經濟學者要自作孽, 用上這麼世俗、 醜陋的假設, 來遭人厭? 為何不換個包裝, 美化一下, 假設人是無私的、 感性的, 豈不更好?

有道是爸爸長什麽樣, 孩子就長什麽樣; 孩子生得醜, 只能怪爸爸。

經濟學之父Adam Smith在經濟學的開山之作其《原富》一書中寫道(不逐字翻譯, 只翻意): 在市場上, 每個追逐私利(self- interest)的個人, 彷彿被“無形之手”牽引, 專業分工合作生產, 有意中改進、 改善了自己, 無意中也改進、 改善了社會。 而無意改進、 改善了的社會, 其進步程度, 甚至比有意改進、 改善的, 還要大。

這也是經濟學界長生不死, 被引用次數最多的名言。

或許是紀念Smith的偉大貢獻, 或許是慎終追遠, 或許前輩先生真認為人自私、理性, 或許這或許那, 不管怎樣, 怎樣都好, Smith以後的經濟學者, 都以人是自私、 理性的出發, 分析經濟。 歷代沿用, 至今也就成了傳統、 習慣。

但說了這麼多, 重要的可不是人是否自私理性, 也不是這自私理性假設的來歷; 重要的是這假設要堅守, 要墨守成規。

下文再談。